第(2/3)页 李善长扶着鎏金蟠龙柱的手背上青筋暴起,指甲几乎掐进掌心。 他盯着欧阳伦腰间那枚西洋金怀表折射的光斑,只觉那光点如同一把刀,正一寸寸剖开老臣集团的话语权。脑海中闪过无数权谋算计:参他结党?可欧阳伦的算盘全在国库账册上明明白白记着;劾他贪墨?满朝都知道他把种棉赚的银子全投进了南洋商站。思来想去,竟只剩“捧杀“这步险棋——当年胡惟庸便是被朱元璋捧到相位之巅,再亲手碾碎的。 “驸马爷这等大才“李善长忽然剧烈咳嗽着跨出班列,拐杖在金砖上敲出沉重的声响,“老臣当年在应天府城墙上看陛下点兵,怎么也想不到,如今竟能在朝堂上听见这般经世奇谋!“他浑浊的眼珠转向欧阳伦,面上堆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“想那吕宋岛的黄金棉,怕是要让咱大明的布帛比波斯地毯还金贵!驸马爷这双手,真是既能算尽铜钱,又能织就乾坤啊!“ 这番话让殿中武将们面面相觑——谁不知道李善长与欧阳伦素来不对付?但见老丞相颤巍巍向欧阳伦作揖,袖口滑落露出腕间褪色的玉镯,正是当年朱元璋亲赐的“开国功臣镯“。 “老臣糊涂啊!“李善长忽然提高嗓门,“从前总觉得商人重利轻义,如今才明白,像驸马爷这样的''义商'',才是我大明的栋梁之材!这等忠君体国的妙算,当真是亘古未有!“他每说一句,便向前挪半步,直到与欧阳伦并肩而立,“陛下你瞧,驸马爷连龙袍纹样都藏着''富强''二字,这是把对陛下的忠肝义胆都织进经纬里了!“ 满朝文武先是惊得屏息,随即爆发出潮水般的附和声。户部尚书郭资率先拱手:“李丞相所言极是!驸马爷的''明黄缎''纹样,臣昨日特意让绣娘算了算,竟比旧制龙袍省料三成!“兵部尚书更是竖起大拇指:“咱麾下的兵卒如今都吵着要学驸马爷的''飞织棉''短打,说穿上能多跑二十里路!“ 朱标看着殿中其乐融融的景象,眼角微弯。他知道,这便是父皇常说的“朝堂如织锦,需得经纬相济“——当李善长这样的老臣都开始夸赞政敌,便意味着新政已深得人心。朱元璋则捻着胡须频频点头,忽然瞥见李善长腕间的玉镯,想起当年一同吃糠咽菜的岁月,心中竟泛起一丝柔软。 “诸位爱卿都别光顾着夸!“李善长适时咳嗽两声,目光扫过太极殿穹顶的蟠龙藻井,“老臣忽然想起件大事——陛下,咱那横贯南北的京平铁路,怕是该响第一声汽笛了吧?“ 此言如巨石投入深潭。殿中武将们顿时挺直腰杆,文官们纷纷交头接耳。朱元璋更是猛地坐直身子:“对啊!欧阳伦,咱上个月还问你火车头的事,怎么一直没动静?“ 欧阳伦不慌不忙展开袖中羊皮图纸,竟是一幅铁路沿线商贸图:“启禀陛下,铁路全段已铺设完毕,只等陛下钦定通车吉日。“他指尖划过图纸上的红点,“接下来将会修京城到广州的铁路,这将是第二期,到时候沿线设的''织锦货站'',以后江南的布匹能当日运抵应天,南洋的木棉从广州上岸后,三天就能送到苏州织坊——“ “慢着!“朱元璋忽然拍案,“你说的那火车,真能像你说的那样,拉着几十吨货物在铁轨上跑?“ “臣岂敢欺君?“欧阳伦从怀表夹层抽出一张图,上面画的竟是工匠们调试火车头的场景,“陛下请看,这''大明号''车头用的是波斯改良的蒸汽炉,臣特意让匠人在炉身刻了龙纹,跑起来比战马还快三倍!“ 李善长盯着照片中冒着黑烟的铁家伙,忽然想起年轻时见过的蒙古投石机——这玩意儿若用在战场上,怕是比投石机还厉害十倍。但他面上却堆起赞叹:“驸马爷这是把''巧劲''用到刀刃上了!铁路一通,咱大明的商路便如血管般四通八达,国库想不鼓都难啊!“ 朱元璋忽然起身走到欧阳伦身边,盯着图纸上蜿蜒的铁路线,仿佛看见当年的北伐大军正沿着铁轨挥师北上。他忽然转头望向朱标:“标儿,你说这通车大典,该怎么操办?“ 朱标早已心领神会,朗声道:“儿臣以为,可让李善长李丞相主持通车大典,一来彰显老臣勋贵与新政共荣,二来“他含笑看向欧阳伦,“也好让妹夫腾出手来,筹备下个月的南洋棉业博览会。“ 李善长听见自己名字时浑身一震,随即明白朱标这是在给老臣集团台阶下。 他深深一躬,拐杖在地面投出长长的影子:“老臣定当尽心竭力,让这铁路成为陛下的''富民龙''!“ 第(2/3)页